1979年,小学二年级的我第一次听到『临教』这个名称。
那年,来了一个『临教』,负责教我们马来文。
由于我没念过幼儿园,我的根基不好,学习上缓慢。
这个我忘了名字的临教,就趁上体育课时【因为我行动不方便,没有去上体育课】,给我补习马来文。
我还记得她教我的第一个字是『sabun』。
过后,陆陆续续看到学校有不少老师来了又去,去了后又有新的来。
我懂他们是临教,可是那时我不懂什么叫临教。
1983年,六年级时,班主任是一名临教。现在回想,要不是学校严重缺乏老师,不太可能安排临教做班主任吧?
1993年,由于家境经济出现问题,我无法继续升学,被逼需要半工半读。
我当时的考量是,我必须要找一份时间伸缩性的工作,以便能够让我在工作之余,还有时间去上课和考试。
最后,我觉得做临教很适合,于是就到半山芭中华辟智小学去找校长。
我一走进这间小学,吓得一大跳。
眼前看到的是一所破旧的学校,心想这里是吉隆坡吗?
当时的校长是赖慕兰女士,也许严重缺乏老师,赖校长和我一见如故。
可是由于上午班没有空缺了,赖校长就要求我去下午班。
由于下午班放学时,已经6时45分了,我的夜间课程是6时开课,于是我表明我的原意,说我有点难以胜任了。
正当要离身之际,求贤纳才【夸大了,其实是面对没有老师的困境】的赖校长马上说这不是问题,她破例帮我安排成半早【上班】半下【午班】的老师 。
我马上答应。不过,过后赖校长又想到一个问题,她说所有申请做临教的老师,都需健全。
由于我患有小儿麻痹症,她有点担心,但是她又说:“别管他们了,都没老师啊!”
于是赖校长马上相约我到教育局去【其实,我不是很记得去那做什么了,好像有面试一下子】。
过后,也许真的因为不够老师,教育局并没有为难我,马上批准。
话虽如此,可惜教育局在薪金上确实为难了我。
我只有SPM资格,薪水区区RM470,然后有RM80的津贴。总共RM550,其实我对这个数目没有不满意,我只对他们要我教了三个月后才发薪水很百思莫解和不满。
但是,我不敢说出口。
赖校长好像有说到,其他的名校由于董事部有钱,因此临教的薪水能够向董事部要求帮忙。可是由于辟智在当时是一所默默无名的超破烂华小,董事部也是由一些没有什么钱的人所组成。
因此,财务上算自身不保。
由于时间伸缩性,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我的临教生涯。
当年,全校共有4位临教。占学校老师比例大概20%。
董教总举办这项抗议大会的主要目的有三:
1. 向各界汇报事态发展,唤起民众,万众一心,捍卫华教;
2. 要求政府立刻调走排到华小不具华文资格教师;
3. 要求政府制度化全面、尽速和有效解决华小师资严重短缺的问题,公布解决方案和时间表。
1979年,我才8岁,就和临教结缘。
1993,22岁,我做临教。
2012年,我41岁了。我们还在烦师资短缺和临教的问题。
这么多年来,副教育部长换了一个又一个,从陈忠鸿、陈声新、云时进、冯镇安、韩春锦再到魏家祥。
老师薪金低,没有人要做老师。
这句话,对吗?
这些年来,不管是我,还是我太太,身边总是有很多想做老师的朋友。
结果,要嘛教些不入流的科目,要不然就是欲入无门。
其实是有很多人想当老师的,可是要做老师比做上市公司的DIRECTOR还要难。
这就解释了华小为什么到今时今日依然面对这个老掉牙的问题。
325当天,由于太太中午有上课,于是我们商议好这回她负责驾车载我去新纪元。
虽然是11时才开始,不过因为太太11时就要离开。
为了以示支持,我们大概9点就抵达目的地了。
当时的情节,网上报章上都有报导,我就不多提了。
直接跳过到散会。
有去过新纪元的朋友都应该知道,从新纪元大门口要到校舍,须上一个小斜坡。
来的时候由于还很早,我和我太太在零零星星身影中走上了这小斜坡。
散会的时候,我却是在一大伙人陪伴下,走下这条斜坡。
当时,每个人的心都汹涌澎湃,大家顿时都感受到走在这条路上,绝不孤单。
当时人潮的秩序都维持得很好,即使马路上车水马龙,可是车辆依然能徐徐前进。
由于太太已经离开,我一直在盘想着该怎样回家。
我大概知道新纪元附近有电动火车站,于是就朝这个方向前进。
我只好站在路旁截德士,可是绝大部分德士都有载着乘客。
很难才能等到空车的德士,不过都拒载。
我猜想也许赛车的缘故,我能理解这些德士司机们。
于是只好再慢慢向前走,可是却越来越痛。
我只好再度休息。
这时有一个新纪元的工作人员经过,我告诉他没有德士会肯载的了,可是他依然很热心的帮我跑出马路上截德士。
最后,当然无功而返。
他就跟我说:“火车站就在前面,来慢慢走,我陪你。”
于是,我咬紧牙根跟随他慢慢走。
不知不觉走了一段路后,他对我说:“我的车就停放在对面,你在这里等我,我驾车过来载你到火车站去。”
其实我已经看到火车站了,在不远处。我推搪,可是他坚持要载我。
我就只好等他。
抵达电动火车站我发现电动火车须在TASIK SELATAN站转车。于是就给了RM1.80买了一张票。
买了票之后,才发现要去TASIK SELATAN电动火车的月台是在对面,于是还需要走一个天桥。
等了好久,电动火车才来。
上车后,很自然的是没有位子坐,也没有人让位。
我心想,KAJANG后是SERDANG,然后就到了,才两站应该不会很远,站站应该还挺的住。
结果,后来证明我是错的,这两站其实蛮远的,除了脚,我更站到腰酸背痛。
好不容易抵达TASIK SELATAN,下了火车,还好这里有电梯能够搭上楼上去。
走出火车站,我有开始盘算,究竟搭地铁回到家附近的地铁站好呢还是直接搭德士?
由于一身痛楚,最后我有了结论,就是不要麻烦了,因为即使我搭地跌回到家附近的地跌站,我还是同样的要再搭德士,不如干脆在哪搭德士直接回家。
我原以为走下火车站就是大门口,然后就会有一列列的德士在等候乘客的。
哪里知道,原来还要走一段也是很长,长到看不到尽头的路。
边走边休息,经过一些马来小贩档口,都很友善,都叫我坐坐休息。
由于天色渐黑,担心下雨的缘故,我只稍站着休息一会儿又继续走。
终于看到一列列的德士在排队。可是我走来的方向是尾部,一辆辆德士从我身旁经过都不停,因为他们要遵守规则。
最后有一辆停下来载我。
然后他说:“前面那些司机一定在骂我的。不过,他们不了解我不是不排队,而是你的情况需要我载。”
果然,当他的车越过前面那些德士车时,我看到个个司机都对他比手划脚粗言相对。
看,这就是马来西亚了。做好事的人,总会被误解。
我内心感激这位司机。
回到家后,我已经全身无力了,脱了鞋子后,几乎寸步难行。
马来西亚好吗?
原则上应该很好,没有天灾,有的是资源。
可是,你看我的这篇文,从开始到现在,你发现马来西亚,不论是政府还是人民,都还有很大的空间要进步。
你不吵,你不争取,这一切就会一直循环下去。
我坐在房间,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脚板。
4岁的女儿问:“爸爸,你做什么?”
我说:“爸爸痛痛。”
“爸爸做么痛痛的?”
“因为爸爸在走路,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。。。”
有一天,我不走了,你要走下去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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